旅游，走過那個春天

伴隨重創后恢復消費的信心，卻異常的堅挺。旅游行業普遍堅信，低迷、壓抑之后，旅游消費需求必將爆發，旅游、餐飲、商貿等服務業將再度興盛。

01

首當其“沖”

2003年，當大部分業者在面對中國入世的新環境，在積極思考迎接機遇面對挑戰的時候，中國旅游業從4-6月，遭受重創。

大多行業受損嚴重，首當其沖的是旅游行業，以及與景區、酒店餐飲、娛樂、交通、民航、出租車等旅游密切相關的行業，不少國家對中國公民出境游采取了各種限制。當年4月份出境總人數比上年同期下降12％；4月接待入境旅游人次同比減少30％，入境過夜旅游者同比減少42％，旅游外匯收入同比減少49％，國內旅游也大為減少。

6月末，《新聞夜話》在世界衛生組織宣布解除北京旅游警告后，采訪的北京市旅游局負責人，表達了旅游從業人員共同的心聲：這是這幾個月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北京的旅游業經過了兩個月的停滯和低谷，已經開始重新啟動。

中國的入境、國內、出境三大市場的旅游，也同樣開始恢復。尤其是損失最嚴重的入境市場，開啟了漫長的恢復。數據顯示，2003年全國旅行社旅游收入比2002年減少8.57%，旅游利潤減少達98.16%，旅行社行業效益全面下降。2003年，全國雙百強旅行社也暫停排序一年。

當然，越是低迷，越是壓抑，反彈后的活力越是強勁。

走過2003年，在隨后的十七年中，中國旅游經歷了井噴前的低迷，見證了飛速發展的繁華，領悟了狂奔之后的陣痛。壓抑之后旅游和出行釋放強大的市場活力，帶來了10余年國內市場、出境市場的飛速發展；入境市場逐漸恢復，也慢慢出現了觸底反彈等積極現象。

不同于當年的入世，當前的問題更加復雜和撲朔迷離，旅行社、OTA、酒店、景區等旅游相關環節面對此次困難，有了更加積極的應對和保障。

但，困難比以往更加嚴峻。

以青州文旅今天發布的官微為例，旅行社、OTA暫停團隊游等產品！以往，因為安全、局勢等，出現過暫停組團去某國的旅游業務；2003年，也因為防疫需要，暫停過五一黃金周，但是這么廣泛的暫停團隊游，近年還是首次。

旅游業此次遭遇的沖擊，不同以往，比預想的更猛烈。

旅行社及在線旅游企業如何熬過接下來至少3個月的出游訂單荒和現金流壓力，度過市場反彈前的消沉與低迷，情懷之外更需要用隱忍和行動來堅持。正如季琦內部信中提到的，從每個困難中看到機遇，保有希望。

02

“剩”者為王

2003年，是締造神話的一年。

一張《葉惠美》專輯火遍大江南北，把周杰倫送上了封神之路；神五在任飛船成功升空并安全著陸，讓神話中的飛天之夢離人類又近了一步。

夢想是有的，但怎么熬過去？

那一年，鼠標+水泥成為熱詞。上海的創業公司攜程，跟大多數旅游企業一樣，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當時誰都不知道非典有多久，但管理層的理性判斷、信念和堅持，在隨后迎來了業務飛速的增長。說走就走的攜程，在這4歲這一年開啟加速度，年末的12月9日，赴美上市成功。這為非典后受重創的中國旅游注入了強心劑。

攜程破題資本市場，開啟了互聯網的黃金十年。也開啟了旅游行業的資本之門，一批批懷有夢想的年輕人，開始談論互聯網、消費和創業。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在創業和打工之間進行著選擇，在思考互聯網與旅游的結合。南航在紐交所、聯交所掛牌后。2007年在上交所也掛牌。上交所出現了OTA登錄美股，麗江旅游經歷磕磕絆絆也積極準備在深交所掛牌。

走過2003年，在隨后的十七年中，周杰倫變成了周杰“亻侖”，把說走就走唱給了途牛；神五都發展到了神十一，新一代載人運貨飛船即將開啟對練；攜程目睹了他人的上市退市美股港股股，熬成了國際“程”；鼠標+水泥的故事已經很少有人提起，網紅+帶貨成了博眼球的話題，“寶藏女孩”李子柒甚至成了網友心中講好中國故事的理想代言人；那一批批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從熱情高漲到回歸冷靜甚至個別黯然離場……

在隨后的十七年中，90年代初成立、2003年經歷了第一次生死大考，熬過來的凱撒、眾信、春秋、飛揚等民企旅行社，以及當年的國中青，也在隨后陸續登陸資本市場，接受著各種用腳投票的殘酷現實。但不可否認的是，節中和節后一定時間內，或出現2003年的大批旅行社退團；但更不可否認的是，堅守之后，“剩”者為王。

03

難關共度

2003年，是旅游跌倒又站起的一年。

是年7月，原國家旅游局在青島召開了全國恢復振興旅游經濟座談會；國家旅游局將總額23億元的旅行社質量保證金的60％退還各大旅行社，以幫助旅行社度過難關；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財政部、中國人民銀行、稅務總局等有關部委，相繼出臺了一系列扶持措施：自5月1日至9月30日，對旅游飯店、餐飲、娛樂、旅行社、交通等行業，減免42項國家行政性收費和15項政府基金，免征營業稅、城市維護建設稅等稅收，并提供貼息貸款等一系列有力的貨幣財政政策支持。其中，減免旅行社收費12項、基金10項；飯店收費12項、基金10項；旅游車船公司收費8項、基金13項。

3個月的非典疫情，被壓抑的國內居民的旅游需求和海外人士的旅華需求正在釋放出來，快慢或不均，但從頂層設計到行業產業的堅守堅持中，旅游業恢復漸入佳境。

2003年的海南島，還是在官方口徑中視為唯一的熱帶海島海濱旅游度假勝地發展，與國際接軌的海濱度假酒店剛逐漸開業。2003年，為防止疫情通過旅游活動傳播和擴散，首次取消了“五一”旅游黃金周長假。

走過2003年，在隨后的十七年中，海南已經從國人的熱帶海濱旅游度假勝地，上升到世界的國際旅游島，世界的國際旅游消費中心、中國(海南)自由|貿|易|試驗區。“大島小陸”的海南，也迎來了國內和國際一批頂級的旅游、度假酒店和文旅品牌搶灘登陸。融創、華僑城、富力、榮盛等品牌的地產+旅游，長隆、樂高、復星、宋城演藝、海昌、HelloKitty等主題樂園和文旅企業競相打造項目，中國旅游集團、凱撒旅游等總部和第二總部的相繼落地，海南不再是缺項目、缺酒店、缺業態，而是面臨著省級全域旅游度假區如何協同和盤活這些優勢產品，形成集聚效應，促成海南成為真正的國際旅游消費中心，成為世界的海南。

在隨后的十七年中，國內游出境游經歷了井噴式發展和繁華后的冷靜式成長，而入境游在面對復雜多變的國際環境，經歷艱難恢復觸底反彈走向穩健之時，冠狀病毒又讓更多國際游客聞“武”色變。向世界講好中國故事，遠比用自己的語言講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更加挑戰。

在隨后的十七年中，攜程、美團、同程、華住，以及景區酒店、文博院館等，更多的企業和機構學會了主動運用“社會責任”，領悟到珍惜品牌價值。2020年1月24日，文化和旅游部辦公廳下發《關于全力做好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暫停旅游企業經營活動的緊急通知》文旅發電［2020］29號，中國旅行社協會刊發了29號文的參考指引。

企業積極制定了緊急預案，大企業的情懷、企業家的心胸，讓消費者感動的同時更多贏來了信任。游客取消退訂，損失的是一次假日的出行，但對文旅企業卻是未來3個月甚至更長時間恢復期的煎熬和痛苦，更多的需要企業和企業家去背去抗，甚至對個別在生死線上掙扎的旅行企業，這有可能是他們的準備已久期待救命的稻草。行業期待更多的減免稅收、貨幣財政政策支持等，幫助文旅企業一起扛過最難的春天，幫助有責任有擔當的企業家共度難關。

04

金字招牌

2003年，是華山論劍的一年。

1972年退出江湖的金庸大俠，在華山北峰與天下高手“華山論劍”。當年，三江并流、明孝陵申遺成功。同樣的切磋和思辨，也發生在旅游行業中。在1999年版的《旅游區（點）質量登記的劃分與評定》基礎上，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多次切磋交流之后，在景區中具有劃時代意義的金字招牌“紅寶書”：《旅游景區質量登記的劃分與評定》國家標準定調，這個在2004年國家技術監督檢驗檢疫總局又做了細微修改和勘誤的國標，為旅游行業創造了史無前例的強抓手——“5A”，打造了前所未有的金字招牌，其后續發展釋放出來的巨大影響力，估計當年參與研討參與編制標準的那些正當年的學者、專家們，都未曾想象。

從2007年的首批5A級旅游景區，到2018年的259家，再到喬家大院黯然離場后的258，再到2020元旦大禮包公示的22家新晉狀元，金字招牌見證了多少創A人過程中的辛酸苦辣、拿牌后的喜笑顏開，也見證了不少地方因警告、整改、摘牌的人員黯然淚下。有爭議但又功不可沒的金字招牌5A，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后續的國家級旅游度假區、國家生態旅游示范區、全域旅游示范區等系列標準。

頗具特色的旅游規劃公司，也在這個時代中誕生、發展和壯大。2003年前后，一批正當年的學者、熱愛旅游的專家，開啟了從工作室到規劃公司的企業化之路。地理派、社科派、園林派、風景派等百家爭鳴，達沃斯、巔峰、大地風景、奇創景域、來也、同和時代等相繼出現。

走過2003年，在隨后的十七年中，金字招牌不可否認的帶動和助力了地方旅游發展，雖有爭議但仍不可替代。“看不慣卻又打不敗”的5A，仍然是一定時期內地方最理想的旅游目標，從零到一，保一爭二，并不少見。多少地方為了擁有一個5A而集中力量求突破。雖然到了2020年的今天，我們有了30個國家級旅游度假區，到仍擺脫不了對旅游度假區概念的模糊和迷茫。從觀光到觀光、休閑、度假并舉的旅游發展之路，并不是靠提出一個概念、推動一個標準、發展一批度假區而那么簡單，“金字招牌”5A的成功未必能復制，在懵懵懂懂中發展的度假區，在2020年的新發展新助推下，是否能承擔起重任，仍值得拭目以待。A級景區、等級度假區、生態旅游示范區、全域旅游、國家文化公園、國家公園，不管七十二變，高質量發展是王道。

05

文旅融合

2003年，在秋風送爽的巴黎，籌備了3年、新中國最大規模的對外文化交流中國文化年開幕,世界看到了中國的活力與魅力，想到中國看看。美食大國的中國，將旅游主題年定為了美食文化——“中國烹飪王國游”，游歷中華勝景，品嘗天堂美食，在特殊的2003年，大家知道了并不是所有的天堂美食都能品嘗，她也有自己的紅線和禁區，也會因為逾越雷池，讓勝景都不能游歷。2003年雖沒有文旅融合的提出，但文化年中透露著巨大的旅游動力，旅游年中傳遞著文化訊息。

2003年，港澳著名實業家何鴻燊博士將圓明園豬首銅像捐贈給保利藝術博物館。故宮在爭議中，天價成交了《出師頌》；千里之外的敦煌，樊錦詩帶著院長助理王旭東和一隊人馬正在研究莫高窟的數字化，《關于敦煌莫高窟保護利用設施建設》提交到政協會議，率先在國內首創了“旅游預約制”，入洞人數得到控制。

走過2003年，在隨后的十七年中，許多跟著一位姑娘在2003年向左走向右走中唱著《遇見》的人們，開始哼唱左手拈花右手舞劍，合掌時詩與遠方開始融在心間。十七年中，旅游從旅游主題年發展到了中外旅游年，經過2016中美旅游年、2017中澳旅游年（及中國東盟、中國瑞士等）、2018中加旅游年（及中歐）、2019中新旅游年以及中國-太平洋島國旅游年，到了2020年，中國意大利文化和旅游年、中國馬來西亞文化旅游年開始拉開帷幕。走到一起的詩與遠方，在文化旅游年中順理成章的融合發展、交流促進、和合共生。從中外旅游年、文化年，到中外文化旅游年，中國故事更多的被講給世界聽，旅游經濟往來逐步擴大，文化認同逐漸促進加強。而2003年那個法國的中國文化年，即將迎來2021年的中法文化旅游年……緣，妙不可言。

只因在書中多看了敦煌一眼的樊錦詩，成了真正的敦煌的女兒。當年千里之外的院長助理，如今成為了故宮的新一任看門人。不變的是故宮，在爭議中發展，在爭議中改善，在爭議中成長。院長的道歉，或太委屈？但因為是故宮，因為是故宮的院長，因為大眾對故宮與眾不同的愛和希望，讓承受非同尋常光環的故宮，也同樣承受了獨一無二的非議和委屈，這或許是小不公也更或是一點點小公平。

06

以“人”為本

2003年，國家從頂層設計層面，發布了《關于進一步加強人才工作的決定》，強調實施人才強國戰略是黨和國家一項重大而緊迫的任務?！堵糜物埖晷羌壍膭澐峙c評定》( GB / T14308–2003 )、《旅游景區質量登記的劃分與評定》這些具有重要劃時代意義的標準背后的智慧和思想，靠的是一批正值當年、風華正茂的人才。同樣，正當年的入境人才骨干，在面臨入境大幅下滑、短期恢復艱難的挑戰，在面臨出境游井噴式發展的誘惑下，有多少揮著翅膀的男孩女孩，離開了情懷所在的入境，加入到出境的領隊大軍中。

走過2003年，在隨后的十七年中，當年30歲血氣方剛的那批年輕人，如今已經在各自的崗位擔當重任；當年40歲風華正茂的中年人，如今開始逐漸華麗謝幕，退出舞臺。而我們的人才梯隊問題，照樣嚴峻，以人為本，不容忽視。

在隨后的十七年中，伴隨市場的繁榮，后下海潮的推波助瀾，大批人才流動，入境、酒店人才梯隊，都出現了青黃不接、短板初現的問題，尤其以入境為嚴峻；景區和度假區人才的短缺，適應新需求、新業態管理人員的缺失更是嚴峻。

年初，人社部印發的《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關于印發經濟專業技術資格規定和經濟專業技術資格考試實施辦法的通知（人社部規[2020]1號）》，規定“經濟專業技術資格與經濟領域其他職業資格和相近系列職稱相互銜接。取得導游資格、拍賣師、房地產經紀人協理、銀行業專業人員初級職業資格，可對應初級經濟專業技術資格”。導游資格證含金量空前提升，讓我們暫時略有安慰。但短期受疫情影響，無業也做、無活可接的殘酷現實，又將打擊一批心懷憧憬的從業者。但夢想，還是要有的；情懷，還是要在的。

后記 以史為鑒

2003年，伊拉克戰爭爆發。這一打就是8年后的2011年末。17年后的今天，國際形勢動蕩多變，讓我們更加明白了穩定的珍貴、發展的意義，國泰才能民安。

我們曾以為堅固的危機管理和應急機制，在突發事件面前，突然那么不堪一擊。我們在為醫務人員加油點贊的同時，從我做起、務實發展，變得空前重要。旅游相關的保險和保障，變得那么迫在眉睫。旅游行業，離強大還有距離，需要一位一位在旅游行業中的你我，為之奮斗，只爭朝夕，不負韶華。

正衣冠、明得失，務實發展。新春之際，與業者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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