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的搖籃 走進工業革命發源地伯明翰

輝煌的背影

我懷著復雜的心情來描述這座我曾生活過的城市。一方面，它是除了我的出生地之外，我居住時間最長的城市，我甚至可以稱之為第二故鄉；另一方面，它又是我到過的最丑陋的歐洲城市。
 
 
我和很多人一樣，是從中學的歷史、地理教科書中了解到伯明翰這座英國城市的名字。世界地理講到英國，一定會提及這個英國的第二大城市、重要的經濟，尤其是制造業的中心。而英國歷史中，工業革命是不會缺少的一節。伯明翰則是工業革命的發源地。正是沖著它的鼎鼎大名，我在幾所大學中選擇了伯明翰大學，從而投入了這座工業革命的搖籃。
 
事實上，伯明翰確實曾經不負它的盛名。伯明翰一詞的原意是：“首領叫‘伯姆’的部落居住的地方”。在６世紀的薩可森時代，它還是一個密林中的小村落。它的發展得益于它優越的地理位置：位于英格蘭中部，號稱“英格蘭的心臟”，土地干燥又緊鄰河流和運河。到了１５３８年，它已發展成為有著１５００人、初具規模的城鎮。
 
但真正使它輝煌、并成為世界矚目的焦點的，還是工業革命。這座城市的人口到１８４１年增加到１８２，９２２人，到了１８９１年更是激增到了４２９，１７１人。Willey在１８６９年出版的《伯明翰的歷史和介紹》中，對這座城市作了這樣描述：“伯明翰的制造業包羅萬象。幾乎所有的實用品和裝飾品都在這里生產：從胸針到蒸汽機；從筆到刀槍；從鄉村集市上出售的廉價貨物，到富人們擁有的美麗的金銀飾品―－所有這些都在工業區中制造出來，同時它給成千上萬的男人、婦女和孩子帶來了工作。”
 
在工業革命時代，伯明翰代表著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技術和生產力。那時提起伯明翰這個名字，恐怕如同今天人們提起硅谷。可以肯定，這場工業革命對世界的影響是前所未有的，伯明翰的名字也因此得以載入史冊。
 
為了領略“搖籃”的風采，我到英國后最先參觀的便是位于市郊的的“黑鄉村博物館”（The Black Country Museum）。這是一座在工業革命時代遺跡基礎上建立的“活的博物館（Living Museum）。在一間狹小房間里，保留著世界上第一臺蒸汽機。很難想象眼前這臺構造古老、銹跡斑斑的機器，卻是一個偉大時代的先聲，也是這座“搖籃”的輝煌過去的見證。一群英國小學生和我們一起參觀，并聽他們的老師講解，看來是在接受歷史教育。
 
“黑鄉村博物館”的入口有一座石橋，橋下流著渾濁的河水。一條排列著面包房、肉店和服裝店的小街上，穿白圍裙的胖大媽招呼著客人，力圖再現當時的城市風貌。街的背后就是工廠的遺址：灰黑色的鐵架、滑輪、機器，殘破的磚墻，堆在荒草中，任由風吹雨打。“黑鄉村”真的不是一個讓人賞心悅目的地方。工廠的遺跡總讓人想起狄更司筆下的故事。當年這里想必曾是人流不斷，聲音嘈雜，空氣中飄滿了煙霧。而今天，輝煌也好、忙碌、混亂也罷，都已成為過去，只有連綿不斷的秋雨落在我們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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